crape-diem

Semper vigilans

【all叶】 《Past and Future》

Chapter 3


叶秋清晰的记着早年间读过的卡夫卡的小说《Das Urteil》(《判决》),叫奥尔格·本德曼的青年商人,给他一位远在俄国的朋友写信,讲他要订婚了,写完信呢,乔治就和他爸爸商量,开始还算平静,但聊着聊着,爸爸对他越来越不满,说,我判你死刑。乔治听了这话就出门跳河了,投水之前还在道“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一直是爱你们的呀!”。


这则短小的小说给当年的叶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并不知道奥尔格在投水以前怀抱着怎样的感情,或许卡夫卡借着主人公的视角展示了自己的恐惧,并觉着感同深受。叶家作为军人世家,父亲从小军队的标准要求要求兄弟俩,命令与服从,生活在一个强权的家庭,叶秋和叶修从小便有着畏惧而又无力反抗的懊恼,学业、生活、课余的充塞着预设的规则。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这样的恐怖句子如同梦魇一直笼罩着兄弟俩的童年。但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俩,哪怕命运。


但是叶秋和叶修远比小说中奥尔格·本德曼要富有勇气的多,并不会因为“父亲说,我现在判你去投河淹死!”就而去盲目唯命是从,两个人从小要反抗和叛逆的多。


倘若卡夫卡的一生都如同K先生一样,一生都在试图进入有如父权所构筑成的城堡,而叶修和叶秋却是身在其中无时无刻想要逃离。叶秋从来没有在离家出走这件事上埋怨过叶修,但是完全理解且赞同的,他如若有一点不满,就是哥哥抛下他自己一个人,而在过去的日子里生命里自由彼此。


双生子的羁绊是天生的,并非基于相同血脉而是灵魂上的共鸣,并不会因为时间或者地域而淡化彼此,反而愈加接近对方。叶秋小时后内向孤僻,不善交流,因此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孤独寂寞的,没有什么朋友,所拥有的只有哥哥一人。


“我会保护你。”叶修抱着弟弟,在遥远记忆中,声音温柔而又笃定。


叶秋已然记不清当时的确切缘由,也不大记得哥哥的表情,但是叶修背后的广袤无际的一抹残阳却历历在目,如血染,莽然着空旷的天空,一半深邃一半通透。叶修单薄胸膛中跳动着火热的心脏,沉闷低回,却又生机勃勃;透明细白的脖颈儿上仿佛能感受到热血在细管中奔腾流动,散出温热;这股温暖是叶秋无论多少年以后难以忘记的,也是一生想要依偎,想要拥抱,想要接吻的对象。


“话说你为什么不露面,怕爸妈找到你把你遣送回家?”叶秋望着红灯,百无聊赖地问道。



“Well,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必须举几个列子。我问你,说是近30年来最优秀的作家,我是说并不依靠修辞与技巧,而是依靠读者的好奇心,或者说因为wonder。”


“Salinger?”


“Right,谁是20世纪最成功的导演?我说的是商业兼具艺术那种,并不是欧洲艺术片那种。”


“昆丁塔伦提诺?”叶秋犹疑道。


“不,是库布里克。那么最后一个,谁是21世界最成功的当代艺术家?”


“我猜 Andy Warhoy?”


“Nonono,it must be Banksy.”叶修摇着纤长漂亮的手指道。


“哈哈哈哈,亏你还记得我送的生日礼物。”叶秋在叶修25岁生日的时候在纽约拍下Banksy新涂鸦的一面墙给叶修当生日礼物,尽管花了几百万美元。而叶修花了几千多元在e-Bay上拍了一本有Chuck Palahniuk亲笔签名的《Fight Club》(《拳击俱乐部》)送给叶秋。

 

“买了面墙结果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还不如在给当时穷困潦倒的住储藏室的哥哥账户上打一百万来的实在。”叶修忿忿道。


“滚一边去,那是自己作的,不值得同情。”叶秋舒畅的笑道。“把自己说成Banksy可真有你的,当然你俩有一点相同,他被警察追着赶,你被嘉世追着赶,哈哈。”


此时骤雨伴着厚重的雾霾已然收敛,隐匿了的夜空被洗涤的如平镜般光滑,倒印着几颗疏散残星。  


领导的住宅区警备颇严,虽然警卫已经很熟悉的车牌,但毕竟叶秋车多,还要例行检查出入证,毕竟住了不少中央的大领导。


缓缓车窗,门卫的武警看到两张一摸一样的脸不经一愣,武警退役的他在这里也算老人,对叶秋一家也算熟悉,猛然见到叶修的脸也不觉发呆。叶秋见状笑笑道:“我双胞胎哥哥,一直在外地来着,以后也会常回来。”


门卫的武警恍然大悟,和叶修打了声招呼,连忙放行。


叶秋一路熟门熟路地开着,一边向叶修指着路边错落别墅,说着各家最近情况,毕竟十二年了,两边树荫如盖,走马观花般,许多熟悉的人或家已经物是人非了。


叶修不禁叹息一声。


到了一栋别墅大院门前,高大的铁门在夜色里黝黑兀立,叶秋拿起遥控器,铁门缓缓两侧打开,叶修的关于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他已经长时间没回来过了,至于五年还是六年,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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