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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 《Past and Future》

chapter 4

叶妈今天起了个大早，开始张罗着准备食材，在宽敞的厨房里满心欢喜忙碌起来，她年轻的时候有一手好手艺，在几个保姆的协助下，炖了叶修爱吃的鲍鱼炖鸡、煲了龙虾汤、包了羊肉白菜馅的饺子又清蒸了一条石斑鱼。

叶母姓顾，祖籍山西，母家和叶家背景相当，大抵辈上也都是开国元勋一辈，门当户对，是根正苗红的大家闺秀，嫁入叶家以后，便掌管叶家生意上的事儿，在叶氏集团担任董事会主席，几十年年当中极少闲暇亲自下厨，而叶父叶缜自从军委被调回军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提拔为屈指可数的上将，又兼领显赫腹地，可谓在北方军区一手遮天，身居军委要职，长久以来案牍缠身，公事劳形，几乎开会巡视天天不断，文件巡视经年累月，也极少空余回家吃饭；而两个人碰到一起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自从前年开始，她的身体状况就开始急转直下，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掌管企业发展拓张成一个市值加起来数千亿的根植盘错的庞然巨物，管理经营上过度劳心耗神，亦或早些年间生意场上的饮酒过度，透支了的肝脏和肠胃不免出了问题，在加上近几年上面风声紧、政策压力大，终究像最后一颗稻草，终于将她的身体压垮，那年她生了一场前所未有大病，所幸最后治愈，但需要长时间调养静修，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独立支撑整个企业的运营。

但是，幸亏当毕业不久叶秋及时帮叶母挑起重担，从沃顿毕业之前的叶秋就已经拿到了华尔街顶尖投行Morgan Stanley的offer，早在他实习期间就已经是行内文明的对冲基金高手，进入董事会短短数年，大刀阔斧的进行了几项改革，及时抛售大量潜在的不良资产，和亚投行合作加大对于东南亚市场的投资，通过精明的IPO运作，使得旗下几个高新技术企业分别在纳斯达克和港股上市，逐步得到各董事的认可；再者叶家本来身份特殊，近几年高层领导家属管理日趋严苛和敏感，叶母趁势分别把叶家持有的大量叶氏集团股份转在叶修和叶秋两兄弟名下，各占一半。至此，叶秋虽暂时碍于年龄太轻，不便直接任主席，但是实质上得到父母以及各家亲戚的支持，已然隐隐是集团的龙头。

叶母生意上的事情一了结，去了心头郁垒，所有牵挂便都集中郁那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大儿子身上，原本叶修初出茅庐，开始离家出走时，家里都觉着过惯锦衣玉食、豪门生活的叶修的行动不过是青春期的一场无缘由的冲动使然，只待金钱耗尽抑或激情消磨，便回迷途知返；再后来叶修开始作为职业电竞选手兼队长活跃于荣耀联盟赛场上时，大家也只不过觉着是叶修年幼的少不更事、叛逆孟浪，等兴怠变倦，便会从回正轨；最后一次，是叶修被嘉世战队宣布退役，大家终于松了口气，等了这么长时间，道终于可以回来了。但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漂亮狡黠的外表下，隐藏这一颗比任何人都执着坚韧的灵魂，澄静笃定的眼眸下是从容不迫、无所畏惧的内心。

其实五六年前叶修回家却被叶缜弄得不欢而散，虽然大家刚开始叶家原有受家庭传统和京圈舆论所拘，在老一辈人目光中，她和叶父都觉着叶修放弃学业离家出走选择当一名电竞选手确实是令他们失望，叶家两兄弟虽然从小叛逆桀骜，但却是掩盖不住的出类拔萃，虽然明面上对兄弟俩苛刻不满，然而心中却依旧俩暗地自豪。但是叶修不顾一切的打电竞确实让他们相当失落，归根到底，并不是打游戏本身，而是对他本身一直以来的极高期望的背离。

再后来，他们开始慢慢了解电竞这个行业，而且他们也暗地了解到包括叶修那帮京圈发小，包括叶秋，虽然长时间与叶修失联不见，但是作为年轻一辈的他们，已没有传统桎梏所束。他们大多义无反顾的支持叶修作为电竞选手参加荣耀职业联盟，甚至还有些暗暗艳羡，没有丝毫的小觑或轻视。对于他们来讲，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大院孩子自幼崇拜的对象都是老一辈同样出自大院的崔健、姜文或王朔之流，虽然摇滚属于的呐喊时代已经是众人遥远的记忆，但是叶修的选择仍被发小们认为是相当时髦且热血的选择。

他们这帮京圈大院子弟有着独特的情怀，不同于其他富裕阶层或者中产阶级，事实上，出身豪门的富二代不少，在世俗社会优秀概念定的义下，传统优秀的精英大抵也很多；对于他们大院子弟来讲，得益于祖辈上的得天独厚积累深厚，视野广阔，对于人生轨迹大多相同，有钱的、权重的，他们包括叶修自己已然见怪不怪，稀疏平常，他们大多是在青春期更崇拜文化上的精英，摇滚歌手或者诗人一类，在大多数孩子还在看动画片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库布里克和伍迪艾伦了。

这样的环境下，叶修和叶秋都养着了特有的傲慢与淡泊，那就是对金钱物质本身的淡漠，对于目标与志趣的执着，对于精神生活和自我的沉溺，这大抵源于优渥的出身和良好的家教。

而老一辈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理解和想念慢慢代替偏见，叶修作为电竞职业选手虽然还是犹如一根刺一般令他们扎眼不舒服，但是绝不会像以前一样尖锐的冲突和无法调节的矛盾如同深渊般矗立与彼此之间，叶家或者些许亲戚暗地腹诽叶修是所谓不务正业离经叛道的典型，但是作为父母的自己却开始慢慢淡化了这种偏见亦或说是歧视，随着消息的流畅和观念的迁移开始慢慢有意无意的接受了。

叶父--叶缜向来作风强硬，军队出身的他做事一直雷厉风行，性格刚毅耿直，。早些年间家里还不许提起叶修种种，但也许是年纪逐年递增了，近几年来，每当在饭桌上叶秋和叶母再闲聊起叶修的近况时，再不会像以往般出言恶斥或嘲讽，往往都沉默不语，也不插话，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今天临时取消了。” 叶缜今天原本是要出差开会的，但依旧起个大早，也不外出，简单交代了助理几件公务，便地沏了一壶茶，自顾自地坐在客厅看报纸。

“阿修和阿秋，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叶修妈一边指挥着保姆把煲好的汤端上餐桌，进行最后的摆盘。

叶缜闻言放下报纸，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地欣喜，但依旧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铃响，叶妈欢喜的从沙发上占了起来站起来，拦下保姆，满心雀跃去开门。身后的叶缜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但依旧亦步亦趋，跟着后面向大门踱步而去。

其实早在以前，叶修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回家，只是不知怀着何等的心情罢了。

他一路上，包括登机前都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虽然他从不后悔离为电子竞技而离家出走，只是却是内心怀着对于没有承担起作为长子和对于家庭应有责任承担、高傲父母承受舆论非议的歉意愧疚；他并不像其他出走孩子或是因为受尽虐待，他自幼生长在全国屈指可数的顶尖家世，从小就占据着最顶尖的资源，虽然家教严厉，但是父母却深深着爱着自己，对于这样背负期望父母的背离，叶修无论如何都做不到问心无愧，坦荡自若。

许久未见的老妈，虽然经过常年细心地保养，仍保存着年轻时候的光彩皎然，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然如花美眷，却也抵不过似水流年，眼角悄然爬上淡细的鱼尾纹。

而印象中一直威严的父亲，也两鬓微微霜白。

叶修忽然心中一松，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砰地一声碎掉了。都过去了。在叶修以往出走的十二年，或喜、或悲、或绝望、或执着，一场一场比赛，历历在目，纷至沓来，又悄然隐没，往昔的的一切都在眼畔掠过。

叶修从未如此的放松。

无论痛苦还是欢乐，无论贫瘠还是丰饶，无论失败还是轰烈，那都是属于他的过去，独一无二，无可取代；而未来只在他的手中，无关其它。

叶修张开双臂，拥向自己的父母，在历经十二年的离散，这对家人终于拥抱在一起。